黑袍人发出一声嘶哑的轻笑,边用瓦剌语低吟祭词,边扬起手中弯刀。
他猛地掀开锦被,看到填充着稻草的、鼓囊囊的硕大布袋,以及插在袋口的一束割下来的白发,刀刃僵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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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脸环髯的瓦剌汉子沙里丹策马如飞,转头看了一眼趴在马背、随之上下起伏的阿勒坦。细棉布拧成的绳索将他固定得很好,即便昏迷不醒,也不会从马背上滑下去。
苏晏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于是他让众人兵分两路,二十七名骑手护送伪装过的马车,沿着最短的路线返回部落。如果幕后黑手真的追杀而来,这一队人马就是吸引耳目的幌子和自愿赴死的勇士。
而剩余的五人带着阿勒坦,转而驰向正北方。
族人口口相传,在神山乌兰山脚下,贝加尔湖畔,就是神树“托克提拉克”顶天立地之处。
据说有一位不知活了多久的萨满老巫,守护着神树,将神明的旨意从风中传递给部落。大王子诞生那天,部落里的长老在占卜时得到了某种冥冥中的预示,认定新生的婴孩是神树之子,给他取名“阿勒坦”,瓦剌语意为“黄金”。
正因如此,汗王虎阔力即便连接又有了两个儿子,依然视长子为天赐黄金,相信他日后必将振兴部落、统一北漠。
如今这位黄金王子身处死亡边缘,除了神树和老巫,沙里丹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得了他。
但愿祖先庇佑,神明显灵……沙里丹喃喃地吟唱起古老的神歌,快马加鞭。
朝阳在苍茫草原上升起,阳光照耀着开始枯黄的秋草,像苍穹下绵延了一地无垠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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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站在雄壮的长城墩台上,遥望北方,感到一缕淡而幽长的牵挂正离他远去。
原野秋风将他的袍角吹得猎猎如旗。荆红追从后方给他系上一袭披风,低声问:“大人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晏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荆红追犹豫半晌,憋出四个字:“生死有命。”
苏晏失笑:“你嘴上这么说,心底却从不信命,否则这一身的斗志与杀气从哪里来?”
荆红追不高兴地咕哝:“明明说我杀气收敛,利剑归鞘了……”
苏晏拍拍他的手背:“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阿勒坦暗藏敌意,可人家也没得罪你啊。”
荆红追忽然吃了颗熊心豹子胆,借机反握住他的手掌,用带茧的手指轻轻摩挲:“我不喜欢他看大人的眼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