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感谢过他,起身告辞。
阿勒坦送苏晏出了帐篷,忍不住问:“你会在清水营待多久?”
苏晏笑道:“比你久。和官府办完买卖手续,钱货两讫后,你就该动身回去了吧?”
阿勒坦点头,补充道:“我会多留几日,参观马市的盛况,马市结束后再走。”
“我希望年底能回京一趟。”苏晏眺望京城所在的方向,心里有些唏嘘。
他知道清理马政是个大工程,要建立一个正常运行、良性发展的官牧体系,前后没有个数年时间,难竟全功。
即使由他先把架子搭好,把制度建立起来,后面再甄选合适的官员接替工作,看目前这一团乱麻的势头,也至少得要一年半载。
他想回京了。
曾几何时,京城竟成了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二个“家”,成了会遥思、会梦回的地方。当然并不是因为一座被人打砸过的三进小院,而是因为京城里那些他所牵挂的人。
“铭国京师……”阿勒坦眯眼望着远山,想象那座繁华而缥缈的天子之都,神情悠远,“‘历数昭天命,河山壮帝京。乾坤包万国,日月照群生’,不知是座怎样的都城。”
“据说昔年金主完颜亮,听过柳永一首‘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望海潮》,遂起投鞭渡江之志,提诗云:‘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发誓要入主中原,将这富饶壮丽的山河据为己有。”
苏晏半开玩笑,半警告似的说道,“如今瓦剌连一个贩马的青年,都能吟诵描写我国京城的诗词,贵部该不会也有叩阙之念吧?”
阿勒坦回头道:“苏兄弟说笑了,我只是仰慕中原文化,并无他意。再说,家国大事,我一个马贩子如何操得了这份心?”
苏晏心道,信你才有鬼,就你这身打扮和气势,少说是个贵族,搞不好还能在瓦剌的决策层里占个席位。
面上不动声色:“玩笑而已,莫要当真。告辞了,不必相送。”
苏晏翻身上马,在侍卫们的簇拥下扬鞭而去。阿勒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抚摸手臂上的缎带,心中暗叹:你为何是铭国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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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惇生怕严城雪走出帐篷后,遇上被他折腾过的瓦剌人,要遭对方报复,忙跟着走出来,四下找寻。
他很快就发现了严城雪,正站在帐篷附近的草坡上,抄着手盯着某处。
“怎么了?”霍惇走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