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根有据,处理妥当,对蓝喜的怀疑也颇为合理,并且阴差阳错地说中了大部分。以小见大,是个堪用的人才。
至于扯着虎皮做大旗之举,虽着人恼,倒也不值得为此大动干戈,左右没让苏晏吃大亏。尽管心底还有些将信将疑,为了苏晏名声,皇帝还是决定按下不表,若有必要,回头还可以再彻查。
但沈柒毕竟有过失,也不能轻饶,以免他将来行事更加放肆。
皇帝拿定主意,道:“此事你有三错,其一动机不纯,逢迎朝臣,挟恩以期私利;其二假借圣谕,有欺君之嫌;其三自作主张,举止放肆。朕本欲将你革职,但念你有功在身刚刚擢升,朕也不愿被人说朝令夕改,你这便自己摘了官服纱帽,披枷带锁,去诏狱牢房蹲上半个月,饮食住用必须等同其他犯人,不得有半点优待,好好长长记性。”
诏狱条件苛刻,空气污浊虫豸遍地,犯人们仅有的待遇便是窝头凉水稻草堆。这个责罚称不上十分严厉,敲打的意味多过于惩治,但很是磋磨人。沈柒恭敬地叩头:“臣领旨谢恩。”
皇帝挥挥手示意他滚蛋。
在他退了两步后,又吩咐道:“朕听闻你对北镇抚司了如指掌,天黑之前给朕拟一份名单,要十名……不,二十名锦衣卫好手,忠心、机警、武艺一样不能少,相貌不用太出挑,但必须能干,既要懂得怎么服侍人,必要时还能充当戎卫与探子。”
沈柒半个字没有多问,领命称诺。
皇帝挥挥手示意他继续滚蛋。
沈柒退出南书房,在炎热的夏日午后抹了把冷汗,赶着回府去告诉苏晏这个不幸的噩耗——
背伤未愈的沈佥事又要遭罪了。
诏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蹲上半个月得脱三层皮。
沈佥事连给兄弟送行的权利都被残忍剥夺,内心之怆痛犹胜躯体。
总而言之,沈佥事眼下一片凄风苦雨,亟需来自好兄弟身体力行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