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忙抬脸一看,却是个“相见不如不见”的头疼人物。
对方正正挡着前路,他躲闪也不是,转身也不是,只得尴尬地一笑。
“怎么,这才过了两日,苏大人就不认识卑职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沈柒身着蓝缎平金绣对襟箭袖,腰束银带,体态俊健无双,一双鹰眼盯着他空荡荡的腰间,眉间似有戾气浮动。
苏晏干笑两声:“千户大人言重。只是不知千户大人也随君伴驾来这东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柒将手中握的绣春刀的刀柄,在苏晏的腰侧不轻不重地蹭了蹭,意有所指道:“苏大人奉旨学射,怎么把腰带给学丢了?可要卑职帮忙去林子里找找?”
苏晏暗自咬牙:这特务头子还真是无孔不入,该不会连精舍中发生的事都知道了吧?难道除了叶东楼,我还得再多堵一张嘴?
又觉得应该不至于,毕竟是当朝王爷的壁角,哪里是那么好听的,锦衣卫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敢轻易冒犯天子的胞弟。
面上不露声色道:“想是在林子里学射时,被树枝勾落了,草深叶密不好找。不过是条腰带,再寻一根替换便是,微末小事,就不劳千户大人费心了。倒是千户大人,不随着冯指挥使去替你们北镇抚司争光夺魁,到这后殿来做什么?”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且随我来。”沈柒说着,拉起苏晏的手腕,拐进步廊侧边一间偏僻的廊庑,将门带上。
苏晏因着诏狱里那事心怀戒备,本不愿跟着去,但沈柒手劲极大,五指像钳子箍住他的手腕,根本挣脱不得,只得被拽入房中。
他正要发问,沈柒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示意他听隔壁屋子的动静。
苏晏靠近墙面,好奇地侧耳倾听,男女翻云覆雨的声响冷不丁撞了他一耳。男子听声音年纪颇大,污言秽语说个不停,女子只是低声啜泣,间或几声痛楚的呻吟,不住哀哀告饶。
这男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苏晏一时想不起,但可以肯定是近几个月听过的。
他在记忆中快速回溯,忽然茅塞顿开,低声道:“是奉安侯卫浚!”
沈柒点头,“奉安侯奉旨在府中禁足两月,这才刚被放出来,卫贵妃便向皇上讨了恩典,允许他来东苑参加射柳之戏。”
苏晏鄙夷道:“老流氓,好了伤疤忘了疼,竟还敢奸淫东苑的宫女,这可是犯了死罪!怎么,皇上命你来拿他?”
沈柒面上似笑非笑,勾起食指轻抚了一下苏晏的脸颊,方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