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跟我是挚友!
顾璨却说这就是董水井比较聪明的地方。刘羡阳也懒得问怎么就聪明了,什么叫比较聪明。
此时刘羡阳双手抱住后脑勺,坐在栏杆上,远远看着御道的景象。
顾璨双手笼袖,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像刘大剑仙那样不拘小节。
能够出现在这一层高楼廊道的,注定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不然就是宝瓶洲山上有头有脸的。
他们都对刘羡阳多有侧目,不管认没认出他是谁,反正谁都没有说什么,更无主动攀谈。
顾璨认出了绝大部分人的身份,比如无敌神拳帮的赫连宝珠,她身边有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一个江湖门派的帮主,身世神秘,据说富可敌国,有传言他与大骊大皇子是知己。还有那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是神诰宗的高剑符,神色萎靡,落拓异常。此人跟贺小凉曾经是宝瓶洲公认的金童玉女,可惜造化弄人,有缘无分。老龙城的一位苻氏子弟,正在与一位云林姜氏的老夫子聊某本小学著作的心得。
刘羡阳的后脚跟轻轻磕着栏杆,啧啧道:“看把他神气的,酸死我了。”
顾璨淡然说道:“夏日炎炎,如履薄冰。你酸个什么劲。”
刘羡阳撇撇嘴,“往前推个三十年,谁能想呐。咱仨兜里的铜钱加在一起,能?”
顾璨缓缓说道:“富有清浊新老,穷也分三六九等,你其实这辈子就没真正穷过,跟我们不一样。”
刘羡阳笑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明天一定有钱花,肯定饿不着,所以不怕。”
顾璨还是重复那句话,“你跟我们不一样。”
刘羡阳气笑道:“你心眼多,他心思重,我这叫眼睛不穷心不穷,你们俩财迷学都学不来。”
顾璨笑呵呵道:“没道理的人说起道理往往显得最有道理。”
刘羡阳说道:“你现在就很有道理。”
小时候,顾璨的眼睛里,看见的世道里边,全是坏人。反观刘羡阳的眼睛里,好像全是小事。
至于陈平安所见所想,大概就是个老说法,人生无常。
不远处有位眉眼阴柔的少年,冷笑不已,伸手扶住栏杆,轻声道:“朝廷如此调度繁琐,上到六部中枢,下到地方县衙,明里暗里,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真不是劳民伤财虚耗国库吗?至于吗?当真需要吗?”
一旁的老夫子摇摇头,捻须道:“两部账本,一虚一实,你只说实在的纸上账簿,道理是有些道理,却是失之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