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滋长。
腿上的伤好以后,许戚花两周的时间学会了骑自行车,然后又拎着相机,晃晃荡荡地蹬向酒吧的方向。
这一回,许戚知道了要藏到更隐蔽的位置,他运气很好,虽热惊险,但每次都没有被廖今雪发现。倒是有一回被杜澜不小心撞见,许戚只能央求他不要说出去,杜澜答应了,后来还给他端来一叠后厨做多的小吃。
这是许戚少有从别人身上得到善意的时候,可是他清楚这份善意是因廖今雪而起,他只是那个‘顺便’。
一旦想到这个,嘴里的薯条变得和白开水一样寡淡,许戚把闷气全发泄在拍照上,直到用完相机里全部的内存。
这些照片被他一张张洗出来,贴到日记本的扉页里。有几张实在贴不下,许戚就塞进信封藏到床头后面放日记的地方,做这种事情,能带给他一种奇特的安慰。
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走运。
许戚为圆先前向陈芳撒的谎,刚过九点就不得不从酒吧赶回家。他掐着时间拍完照,抱起装在书包里的相机离开了背后吵嚷的世界,夜晚空荡荡的街冷风袭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冬天卷上宁城的尾巴。
“许戚?”
斜对面有人叫出他的名字,许戚打了一道冷颤。
幽暗的路灯下,廖今雪高挺的身影立在自行车旁,他正准备弯腰开锁,此时缓缓直起身。
许戚记得廖今雪习惯把自行车停在后门,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偏偏停到前门,还好巧不巧撞见刚出来的他,像是老天刻意的安排。
碰上廖今雪比风更寒冷的目光,许戚僵硬地打了一个招呼:“好...巧。”
最后一个字断在喉咙里,不发声。
廖今雪朝他走过来,许戚默默地盯向鞋面,靠耳朵辨别头顶传来的声音:“多久了?”
“什么?”
“像今天这样跟过来,有多久了?”
廖今雪的问话不含温度,冰得耳廓发震。许戚捏紧了胸前的背包,替自己微弱地辩解:“没有多久,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不关你的事。”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许戚很怕去看廖今雪生气的表情,上次被廖今雪赶出来后,有时做梦他都能看见廖今雪隐含怒气的双眼,然后从梦中惊醒。
安静了足足半晌,许戚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抬头悄悄瞄了一眼,廖今雪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厌烦,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