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味楼’就在‘春迟楼’正对面。
恰好柳岁岁正坐在临窗的位置。
沈工臣一抬眸就看到了她。
浅碧色长裙,一身娇俏,乌黑鸦髻上的簪着珠花,那是他今早亲手给她戴上的。
她此刻托腮,一双水漾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年轻郎君,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个不停。
他耳力好,即便是隔了一条街,她的笑声依旧传了过来。
又娇又脆,悦耳动听,却听得他怒火燃烧。
又见她拿了一个锦盒递给对方,对方接过,回了她一个大包袱。
沈工臣扫了一眼,大小锦盒好几个……
呵!
怪不得一到苏城就迫不及待地要去见朋友,原来此朋友非闺友,乃青梅竹马!
好一个青梅竹马!
沈工臣想起她站在他面前,说到去见朋友时,那开心地劲儿……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浑身翻涌着无名怒火,就连坐在对面的江楚天都感觉到了。
他有些不解:“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沈工臣没说话。
他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再度恢复平静,这才睁眸。
开口,嗓音无波无绪:“没什么。”
说着取了酒壶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酒,接着一饮而尽。
江楚天瞠目:“你何时如此酗酒了?”
沈工臣没回,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对面那郎君是你何人?”
“我胞弟。”江楚天没想太多,如实回道。
“上去去你府上怎地没见他?”
“他比我小十岁,平日都在书院读书,再过两日就要去京城参加春闱,我原本还想给你去封信,让你多关照他一下。”
沈工臣没说话。
“不过他一直很独立,我也操心得少。”江楚天看着对面的江时,对弟弟的宠溺溢于言表,“他学习很用功,此次春闱全家都对他抱了极大希望。”
接着又看向坐在江时对面的柳岁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听闻柳家这个小娘子去京城投奔自家姑母,如果我没猜错,她的姑母之前就嫁去了你们沈家?”
沈工臣:“我二嫂!”
江楚天一听,头皮突然无端麻了一下。
他盯着沈工臣,仔细打量才发现脸色看似平静,实则已经冷得揉碎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