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的语调拉长,刻意加重了「夜晚」这个词。
我的笑意僵在嘴角,有谁可以告诉我,天堂的路要怎么走?
社死者不配待在人间。
晚上,有人通过公司群加了我。
看头像,是一个戴着墨蓝色毡帽的小布朗熊。
我大概猜到是谁。
通过后,我犹豫了一下,打出:徐溪川?
对方不置可否,发了我一份资料,是关于金石篆刻崔志平的资料。
末了,还补上一句:把采访人物换成崔老,会更有分量一些。
我看着文档名「崔志平」那三个字,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崔志平是西泠印社的人,桃李满天下。但遗憾的是,近十年来从没有接受过媒体采访。
想当年,主任还亲自拜访过这位大家,没一盏茶的工夫,便被崔老毫不留情赶了出来,更遑论籍籍无名的我了。
我郑重其事发过去:我看你有些不清醒。
徐溪川沉默了很久,才发来消息。
「有些事不去尝试,你怎么知道不可以。」
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连夜将被采访人物换成了崔志平,选题部分换汤不换药,几乎没做变动。
谁知道第二天,主任专程来找我:「小姜,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以为又要重做了,谁知道主任摇了摇脑袋,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了我很久:「试试吧,台里永远是你的精神后盾。」
得,还没出师就断定我未捷身先死。
10
和徐溪川搭档的好处是不用挤地铁、乘出租。
他今日戴了那副细框眼镜,那点儿书卷气便轻易勾勒出来,连松垮的墨蓝色衬衫看着都正式不少。
徐溪川为我开车门,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只是颔首时候,看到我手里攥着的晕车袋,眉毛不自觉地蹙起。
我刚在副驾驶坐定,他忽然俯身温声嘱咐:「我开慢一点儿,如果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我抿了抿唇,一腔感动正要用语言抒发。
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丢下一句:「别吐车上。」
好家伙,原来是心疼车,我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们多方打探,但是查不到崔老如今住在哪,只知道他有个孙子开了一家金石篆刻店铺,决定先从此处着手。
驾驶座上,徐溪川心无旁骛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