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把背起了孟灵修。
「你,你做什么?」
孟灵修猝不及防,在冯敏之背上挣扎起来,宫门的守卫也赶紧上前阻止,却被冯敏之回头一喝。
「敏之既非王府中人,陛下也没说不能背着王爷,是不是?」
守卫脚步一顿,张张嘴,有些无话可说。
孟灵修却是终于绷不住,埋在冯敏之脖颈里低低笑开,摇头叹道:「你呀你,果然精通律法,最擅钻这种字眼空子。」
那是一段比想象中还要长的路,沿途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一传十,十传百,指指点点间,竟连下朝的官员也驻足一旁,满脸愕然。
然而冯敏之却毫不在意,只是咬牙背紧孟灵修,一步一步地踏在雪地里。
人群里开始躁动,各般猜测误会,「这淮安王爷竟然骑到了冯大人脖子上,简直欺人太甚,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着便有人要上前扯开孟灵修,却被冯敏之一声喝止:「莫动王爷!」
她喘着气,一扫围观众人,高声道:「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膝盖上的鲜血滴滴坠入雪地,瘦削的身子背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爷,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大声澄清:「王爷没有派人来刺杀本官,一切皆是蓄意诬陷,是王爷舍命相救,本官才能躲过一劫,王爷是冤枉的,不该枉受惩罚……」
青奴赶来时,大雪纷扬,所见便是那样一幅场景。
百姓自觉分站两道,血迹由中一路蜿蜒,长空之下,身穿鲜红官服的冯敏之,一边背紧孟灵修,一边同群情激昂的众人辩驳着——
「本官没有受人胁迫,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是,王爷行径是荒诞,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并非一路人?浩浩皇土,谁规定的路?」
声声嘶哑回荡在长空下,风雪扑面,青奴眼眶一热,再顾不上许多,奔上前,撑开了怀里的伞。
冯敏之扭头望向泪光闪烁的少年,微眯了眼,「你来了。」
相视一笑,嫌隙尽泯,一切不言而喻。
遮住头顶一片天的伞下,三人无声默契,于风雪中同进退。
孟灵修直到这时,终于将头埋了下去,似笑似叹,「你这又是……何苦呢?」
冯敏之身子一顿,唇角微扬,清朗的眉目一如两年前皇宫初遇。
「王爷救过敏之一命,这回又因敏之而累,咱们,咱们……就当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