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手一顿,月光洒在她身上,笼上一层清泠的光晕,许久,她抬起头,望向桑时欢的目光里,第一次带着那样深切的悲怆,她声音有些嘶哑,几乎是一字一句:
「没有适不适合,只有用不用心,少主扪心自问,这些年于复国大计上,你究竟用心了吗?」
哀凉的声音在庭院里久久地回荡着,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桑时欢心上,他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眼神也有了变化。
那一定这么多年来,桑时欢和凉柔之间最沉痛的一次对视,夜风飒飒,掠过他们的衣袂发梢,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一声长笑划破夜空——
桑时欢双手颤抖着,仰头长笑,笑得极尽悲凉,笑到满眼的泪光,他一把砸了手里的碗,汤汁四溅中,一道染了凄色的声音在院里响起。
「是是是,我没用心,也不想用心,那些武功我就是练不出,那些文章我就是写不好,我从头到脚就是个草包,我这辈子只会做菜,也只想做菜……」
汤汁溅满了衣袖,从来嬉皮笑脸的桑时欢声嘶力竭,泪流满面,整个人隐现癫狂,他用力拍打着胸膛,对着树下震住的凉柔痛彻心扉道:
「我压抑了太多年,忍了太久,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最想当的是厨子柴云初,而不是皇子桑时欢,你知不知道?!」
「阿柔,我一定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其实……」
响彻庭院的凄声蓦地戛然而止,桑时欢的话才说到一半,却倏然瞪大了眼,被眼前凉柔的举动一下惊呆了——
只见凉柔在树下默默背过身,十指纤纤,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起身上的衣裳,她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孑然而孤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凛冽之美。
桑时欢像被一盆冷水陡然浇下,狂态尽退,蓦然清醒过来,伸手失声劝阻:「阿,阿柔,你在做什么?」
这些年他对她的心意显而易见,在如此分歧之际,难道她要用此法……不觉想到了歪处,桑时欢脸上现出一片绯红,他咳嗽两声,正要扭过头:「你,你别这样,阿柔……」
却是凉柔将最后一件衣裳褪去,露出了整块后背,只见背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疤痕,尽数落在了还不及转头的桑时欢眼中,他惊呼出声,凉柔却顿了顿,轻轻开口,那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在整个庭院响起:
「五年前,迦衣谷遭血洗时,师父让我带少主藏进密道,途中我挨了一刀,少主吓坏了,其实那时伤势不算重,只落了条浅疤;」
「四年前,我第一次走镖,经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