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一片漆黑,寂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可是,我看到在不远处,他们还在那里等我。
萤火虫仍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那点点萤光,好像小小的灯笼,指引着我慢慢靠近。
奇怪,我的肉体好像变成了木偶,神思游荡在这密不透风的深坑之中,只觉得飘飘忽忽的,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我随着那群灰扑扑的人影走远,走入密林深处。
也不知走了多久,总之,我感觉我仿佛已经融入了他们,也快变成一条细细的人影。
终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石屋。
这栋石屋与村子里其余的屋子不一样,它孤独地坐落于此,远离村落和人群,没有依傍着大树,也没有飞翘的檐角。
方方正正的。
哦。
是一座石棺。
我这样想着,也没觉得害怕,只是有些恍惚。
这座石棺太大了,应该能埋进去很多人吧?
我扯掉周围的荆棘刺林,手上被尖刺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血滴在草丛里。
我毫无知觉。
我半跪在地上,看到植物根系牵扯起泥土,在泥土之下有什么东西。
我彻底地跪了下去,用双手刨出一根细长、坚硬的——我举起来,抹去上面的土,看了一眼,认出来这是一根骨头。
这是谁的骨头?
谁死在这里?
是狐狸吗?
……
我呆呆地想着,身旁是一圈鬼影重重。
他们都低着头,无声无息地注视着我,我的耳朵更吵了。
嬉笑声不再清脆悠扬,尖利干涩,好像指甲划在瓷片上的声音。
其中夹杂着无数人的喃喃自语。
「埋起来,埋起来……」
「别抬头,会被发现的……」
「尾巴断了,又断了一根……」
「天坏掉了,风大人不见了,没人能救我们……」
「把尾巴砍掉!砍掉就好了!」
终于,我终于听懂了——那根本不是嬉笑,而是哀泣。
只是这声音过于尖细,似哭似笑,叫人分不清楚。
原来,是一群狐狸在哭。
我手里还抓着那根骨头,也不知是哪一部分,慢慢地抬头,一张狐狸脸突然出现,不,应该是半张,它的另一边的耳朵、眼睛全部都没有了,只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