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影子居高临下，逐渐缩远，脚步声进入浴室，不多时离开。

慕宁全程呆滞着，蓦地，爆发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喊。

手机从口袋跌落出来。

屏幕上艳红的录音按钮，波段跌荡不止，记录叶庭琛的承认，也记录她的哭声。

门外，萧达只感觉犹豫三分钟的功夫，叶庭琛便被赶出来。

门合拢得很快，挡不住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后停止，过半晌又爆发。

萧达心陡然沉底。

他望向叶庭琛，他神色寂无。

没有争执的冷厉，没有无处发泄的暴躁。

湿透的衣物黏在躯体，体温很高，整个人却找不到温度。

张安在他面前一向说不上话，琢磨他不曾迈步，是不准备离开，匆匆下楼开房间。

屋内痛哭渐渐落为哽咽，走廊灯光蒙黄暗淡。

萧达心中仅剩一念头，清明着，震荡着。

冰岛一刀，换慕宁不自毁，给他转圜。

回国，让慕宁意识到偏见，愿意正视他。

叶氏准备的资料数据切实，哪怕无罪证，慕宁披露几项也可解恨。

她不露数据，便是要另外的证据。

证据，在能被正视后，他一往无前的，竟当真迈出这一步。

———“你如何会原谅叶先生？他入狱，您会原谅他吗？”

———“他敢，我就敢。”

可慕宁这句话，鄙夷又玩笑。

…………………………………

白瑛知道萧达在齐省省城陪慕宁，趁休假，她家都没回，千里奔齐省。

给萧达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出了高铁站。

趁休假，高铁转大巴，四小时杀到酒店。

敲响房间门，里面人声立止，片刻后开了道缝隙，露出慕宁警惕红肿的眼睛。

白瑛惊了一跳。

慕宁也惊讶，“你怎么来了？”

白瑛挤进门，“我想给你惊喜来着。”

话音未落，她走出玄关，又是一懵。

窗边小茶几上立靠着慕宁手机，屏幕显示一张带着金丝眼睛的男人脸。

清秀，斯文。

她下意识比较，没有叶疯子五官浓墨重彩，没有沈黎川温润贵气。

比不了萧达支支吾吾、怯三推四的讨喜。

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

不由偏头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