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可以惑众,词极剀切。下狱以后,犹疏谏以冀一悟。其忠爱**,至今如见。家书二十五则,谆谆以忠孝勖其子孙,未尝一言及私。语录皆不为高论,而笃实明白,真粹然儒者之言。按爵与罗洪先、钱德洪诸人游,以讲学相勖。然德洪等源出姚江,务阐良知之说。爵则以躬行实践为先,关西道学之传,爵实开之。迹其生平,可谓不负所学者。所作诗文,大抵直抒胸臆,虽似伤平易,然有本之言,不由雕绘,其可传者正不在区区词采间矣。
△《荆川集》十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唐顺之撰。顺之有《广右战功录》,已著录。顺之学问渊博,留心经济。
自天文、地理、乐律、兵法以至勾股、壬奇之术,无不精研,深欲以功名见於世。
迨晚年再出,当御倭之任,不能大有所树立,其究也仍以文章传。然考索既深,议论具有根柢,终非井田、封建之游谈。其文章法度,具见《文编》一书。所录上自秦汉以来,而大抵从唐宋门庭沿溯以入。故於秦汉之文,不似李梦阳之割剥字句,描摹面貌;於唐宋之文,亦不似茅坤之比拟间架,掉弄机锋。在有明中叶,屹然为一大宗。至其末年遁而讲学,文格稍变。集中如《与王慎中书》云:“近来将四十年前伎俩,头头放捨;四十年前见解,种种抹杀,始得见些影子”云云。则薰蒸语录,与之俱化,分别观之可矣。其集为无锡安如石所编,王慎中为之序。盖二人早年论文不合,及其老也,客气渐尽,乃互相倾挹云。
△《皇甫少元集》二十六卷、《外集》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皇甫涍撰。涍字子安,长洲人,嘉靖壬辰进士,除工部主事,官至浙江按察使佥事,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集凡赋一卷、诗十九卷、文六卷。
又涍没之后,其子枢等裒辑賸稿,得诗八卷、赋及杂文二卷,编为《外集》。
古文非涍所刻意,亦不擅场。其诗则宪章汉魏,取材六朝,古体多於近体,五言多於七言。其持论,谓“王、宋反元习之靡,而不能不病於声。李、何矫一时之弊,而不能不泥其迹”,可谓笃论。盖涍与黄省曾为中表兄弟,早年袭其绪论,亦宗法北地之学。及其造诣既深,乃觉摹拟之失,故其论如此。然其鉴李、何之弊,则云诗可无用少陵;取法迪功,则云诗可无用近体;又云七言易弱,恐降格为钱、刘;亦类於惩羹吹齑者矣。王世贞《艺苑卮言》尝谓其如轻缣短幅,不堪裁翦。陈子龙《明诗选》亦谓其无纵横荡逸之致。岂非以取径太狭,故窘於边幅欤。要其婉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