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李观、刘蜕诸人有矜心作意之态。
苏舜钦谓其词不逮韩,而理过於柳,诚为笃论。郑獬谓其尚质而少工,则贬之太甚矣。集不知何人所编。观其有《与侯高》第二书,而无第一书,知其去取之间,特为精审。惟集中《皇祖实录》一篇,立名颇为僣越。夫皇祖、皇考,文见《礼经》。至明英宗时,始著为禁令。翱在其前,称之犹有说也。若《实录》之名,则六代以来,已定为帝制。《隋志》所载,班班可稽。唐、宋以来,臣庶无敢称者。翱乃以题其祖之行状,殊为不经。编集者无所刊正,则殊失别裁矣。陈振孙谓集中无诗,独载《戏赠》一篇,拙甚。叶適亦谓其不长於诗,故集中无传。惟《传灯录》载其《赠药山僧》一篇。韩退之《远游》联句记其一联。振孙所谓有一诗者,盖蜀本。適所谓不载诗者,盖即此本。毛晋跋谓迩来钞本,始附《戏赠》一篇,盖未考振孙语也。然《传灯录》一诗,得於郑州石刻。刘攽《中山诗话》云:“唐李习之不能诗,郑州掘石刻,有郑州刺史李翱诗云云。此别一李翱,非习之。《唐书》习之传不记为郑州,王深甫编习之集,乃收此诗,为不可晓。”
《苕溪渔隐丛话》所论亦同。惟王楙《野客丛书》独据僧录叙翱仕履,断其实尝知郑州,诸人未考。考开元寺僧尝请翱为钟铭,翱答以书曰:“翱学圣人之心焉,则不敢逊乎知圣人之道者也。吾之铭是钟也,吾将明圣人之道焉,则於释氏无益;吾将顺释氏之教而述焉,则绐乎下之人甚矣。何贵乎吾之先觉也。”观其书语,岂肯向药山问道者!此石刻亦如韩愈《大颠三书》,因其素不信佛,而缁徒务欲言其皈依,用彰彼教耳。楙乃以翱尝为郑州信之,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至《金山志》载翱五言律诗一篇,全剿五代孙鲂作。则尤近人所托,不足与辨。叶梦得《石林诗话》曰:“人之才力有限。李翱、皇甫湜皆韩退之高弟,而二人独不传其诗,不应散亡无一篇者。计或非其所长,故不作耳。二人以非所长而不作,贤於世之不能而强为之者也。”斯言允矣。
△《欧阳行周集》十卷(福建巡
抚采进本)
唐欧阳詹撰。詹字行周,泉州人。举进士。官至四门助教。事迹具《新唐书文艺传》。其集有大中六年李贻孙序,称韩侍郎愈、李校书观洎君,并数百岁杰出。今观詹之文,与李观相上下,去愈甚远。盖此三人同年举进士,皆出陆贽之门,并有名声。其优劣未经论定,故贻孙之言如此。然詹之文实有古格,在当时纂组排偶者上。韩愈为《欧阳生哀辞》,称许甚至,亦非过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