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拱手见礼后,杨亭把边报连同北漠国书递给苏晏。苏晏越看,越觉得措辞古里古怪——“两年前在清水营任职过、与马匹交易有关、约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官员”,不是他又是谁?
这么说来阿勒坦还记得他,可为何不直接指名道姓,倒像是对他只剩这些模糊印象了似的。
“苏大人如何看待此事?”兵部左侍郎于彻之问。
苏晏挺喜欢于彻之,一方面在前世就知道他是个能臣,文官出身却能带兵打仗,尤其在平定内乱方面很有一套;另一方面也觉得与对方有点缘分,刚来这个世界,拜读的第一个奏本就是出自这位老兄的手笔。
他朝于彻之和颜悦色地道:“我觉得阿勒坦此举是想立威。他刚以战争统一北漠,建立王庭,需要向四海证明自己的能力与政权合法性,向谁要证明呢?一个是老天爷,所以他打算搞个祭天仪式;另一个就是大铭,倘若连‘天皇帝’都承认了他的新尊号,那么黄金王庭的基石就更稳了。”
于彻之觉得在理,又问:“那么苏大人认为,如何回复国书?该不该派人去参礼?”
苏晏笑道:“杨首辅与谢次辅都在,你不先问他们,倒来问我这个后学末进。”
于彻之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失礼,嘴里朝两位阁老告了个罪。
杨亭道:“无妨无妨,谁先说都一样。”
谢时燕坐回位置喝茶,不作声。
还有一位阁臣江春年,原是翰林院学士,文思敏捷、见识也不低,但有口吃的毛病,为了扬长避短,平时不轻易开口,习惯以纸笔交流。此刻更是不会先开口。
苏晏见众人都在看他,便道:“那我就抛砖引玉了。其实我个人想法很简单,就两句话——”
他停顿了一下,继而中气十足地说:“天你个头!不去!”
等待一个正经答案的阁臣们:……
苏晏见众人难以言喻的表情,忍俊补充:“‘天’字是绝不能给的,非要找认同,那就像对他父亲虎阔力一样,给个平宁王、顺义王之类的赐号。他肯接受,可以派官员在那个什么祭天仪式之前就去颁发;不肯接受就拉倒。”
谢时燕慢悠悠地说:“苏侍郎说得轻巧,阿勒坦若是因此发怒,再次兴兵进犯我大铭边境——”
苏晏笑意敛去,正色道:“阿勒坦要是真想攻打大铭,为的也是利益而不是出气。至于参礼一事,他能借此试探我们的底线,同样的,我们也能借此探一探他的深浅。”
最后,阁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