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杀敌!”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太子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差不多该到临清了罢?
敌军胸腔中喷出的血花溅在了他的脸上,仿佛为视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梅长溪想起他看见钟山上狼烟升起的那一日。
他丢下锄头回家,换上一身甲胄又匆匆离家,在院子里遇见正在晒旧被单的袁斌。
旧被单也是红色的,像是许多年前的某位新娘的嫁妆。因为怕雨天发霉,经常拿出来洗晒,故而越洗越旧,从鲜红变成了淡淡的红。
“都督。”他对袁斌行了个军礼,“……君主有召,我今赴命。”
袁斌背对着他把被单抖平,头也不回地答:“去罢。”
他望着老人矮小枯瘦的身影,眼眶逐渐湿润:“都督,倘若……我一去不回呢?”
袁斌冷硬地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牺牲的时候,就得牺牲。”
“可我若是回不来,你——”
袁斌勃然大怒:“那便一去不回!男子汉大丈夫,忠义当头,何以如此畏畏缩缩!”
梅长溪说不出话。他深吸口气,手握刀柄,昂首走出院门。
没几步,又折返回来,走到袁斌面前忽然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抬起脸,含泪坚毅地道:“我若是回不来,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多保重……外公。”
袁斌转身不看他,沉声道:“走罢,梅仔。”
梅长溪走了。
袁斌转身看他的背影。风把旧被单掀起,扑打在老人瘦削的脸上。
这是他的女儿、梅长溪的母亲的嫁妆。袁斌摸着红色的被单,喃喃道:“阿梅,你地下有知,保佑你的儿子,也原谅你的父亲……”
堂邑城外的战场上,梅长溪运足真气,向着全军陡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孝陵卫——”
“君主有召,我今赴命!”全军亦回之以怒吼,遥相应和,“君主有难,我今赴义!”
“——孝陵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