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穿上衣物,说:“你别出城送我,免得与皇爷碰上,徒生事端。”
沈柒尖锐地“嗬”了一声。
苏晏无奈地安抚他:“你在这里送,也一样的。”
沈柒看他穿戴齐楚后,亲手将自己送的火镰挂在苏晏的腰间,系来系去,总觉得不端正。
苏晏握住他的手,苦笑了一下:“可以了七郎。别这么不放心,路上还有一千腾骧卫护航呢。”
沈柒这才停下偏执般的举动,深深看着他,许久叹道:“山水迢迢,你自己保重。”
苏晏乘坐马车,带着两个小厮,告别了隔壁宅院的阮红蕉,驶向城门外,与一千腾骧卫汇合。
腾骧卫仍由指挥使龙泉率领,褚渊等几位老面孔也在,但都是皇帝的御前亲卫,没有北镇抚司的人,高朔自然也没有随行。
微服送行的景隆帝与苏晏暂离了大部队,在仲春青翠的旷野中缓步而行。
满地野花簇簇,颜色细腻如春绪,两人踩着草叶上的露珠慢慢走,谁也没有说话,却不知不觉将手牵在了一块。
走了四五里,眼见就要到驿站了,皇帝叹道:“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去。”
苏晏对曰:“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
皇帝摇头:“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苏晏含笑道:“一一书来报故人,我欲因之壮心魄。”
皇帝终于停住脚步,手指抹去他鬓角沾染的一片飞花,郑重道:“少写奏章,多写信。”
少写奏章,催人无公事;多写信,频语寄相思。苏晏眼角潮湿,答:“臣遵旨。皇爷留步吧!”
皇帝吻了吻他雾蒙蒙的眼睫:“朕再陪你走一段。”
二人走到了京畿界碑附近,直到五里驿已近在眼前,官道上腾骧卫整理地列队以待,上来几名提心吊胆的太监,恭请皇帝回宫。
苏晏拱手躬身:“臣就此拜别,愿吾皇康寿长年。”
皇帝深深注视他,转身登上了马车。
苏晏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半晌叹了口气,满怀离愁地往驿站方向走。
忽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两人一路诗歌唱酬,可真是风雅得很。”
苏晏猛回头——再往上看——见豫王一身玄色窄袖征袍,曲一膝坐在“京畿重地”的界碑顶上,另一条长腿慵懒地垂落在碑面。
“……王爷一早就来了?”苏晏问。
豫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