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迎上来。
苏晏气喘吁吁道:“锄头,给我锄头!”
苏小北立刻从苗圃里找了把长柄锄头递给他。苏晏认准了老桃树下的一块空地,挥锄刨土。土壤似乎被人翻松过,他很快就掏出了个大坑——下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荆红追连姐姐的骨灰坛都带走了……
与君了无恩怨,此生不复相见。
苏晏拄着锄柄大口喘气,额上汗珠细密,眼眶赤红,泪水无声地落下来。
小北和小京从未见他哭过,吓坏了,手足无措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苏晏只是摇头。
脚步声从院门方向匆匆逼近,一双温热的手臂从背后伸过来,将他拥入怀中。
沈柒紧紧抱着他,面色阴沉如铁,咬着牙道:“别哭。”
苏晏遽然一震,问道:“七郎,阿追他……真的是自愿离开的么?”
沈柒将手臂搂得更紧:“是。没人强迫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苏晏沉默许久后,心灰意冷似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相公永远都在。”沈柒用袖口擦拭他满脸泪痕,沉声道,“相公一辈子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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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一名戴斗笠的布衣青年,怀中揣着个白瓷小坛,走在通往京畿的官道上。
他的脚步有些蹒跚,脸色苍白,嘴唇上起了皮,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唯独一双眼睛,依然从疲惫的阴影中,透出冷煞而锐利的光。
他在地摊前停住了脚步,对小贩说:“给我酒。”
“好嘞,客官要几葫?”小贩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酒葫芦。
“都要了。”
青年抛出一锭碎银,提起三个酒葫芦挂在腰间,继续蹒跚地往前走。
装满酒的葫芦缀得腰间沉甸甸的。曾经这点重量对他而言轻于毫毛,可如今却觉得被拖拽进了尘土中。
他不知要去哪里,摸着怀中的骨灰坛问:“姐姐?”
骨灰坛喜欢苏府院子里的那棵老桃树。
青年被刺痛般抿了抿嘴角,低声恳求:“姐姐……”
他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如一颗空荡荡的心,在吹过旷野的春风中枯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