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不会瞒你,你也尽可以对我畅所欲言,不必有任何避讳。”
苏晏颔首:“那我就直说了。昨夜你在火场亲手杀了三个宫人,绝非明智之举,但情有可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追悔无益,如今我们要考虑的,是它可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尽量做最坏的打算,才能谋划最佳的应对之策。”
朱贺霖道:“父皇昨夜也说过,杀几个犯错的下人事小,坏了心性.事大。万一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说我残暴失德,不配太子之位,众口铄金难免动摇东宫。”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扳倒你,光是拿这件事做文章,还远远不够。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更有可能是要造势。”
“造势?”
苏晏膝盖在蒲团上跪得刺痛,忍不住挪了挪。朱贺霖忙拉他盘腿坐下,听他继续说道:“对。小爷想啊,文官们尤其是几位太傅,对你有微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你顽劣不爱读书,怕将来难担重任,是不是?”
朱贺霖点点头,又有些不爽,“那些太傅讲学,的确很枯燥啊,也不能全怪我。”
“关键不在这里,在于他们担心你难担重任,换句话说,江山社稷这副重任,他们早已默认你将来要去担,只是想进一步地匡正你、改造你。尤其是太子太傅们,皇爷替你选择了吏部李乘风李尚书、礼部严兴严尚书与内阁大学士杨亭,实是用心良苦。”
“有什么讲究?”
“吏部实权第一,礼部最为清贵,杨大学士是内阁的中坚力量,又与李尚书走得近,这三位是朝堂重臣里的半壁江山啊!这些人如今担任太子太傅,等你将来登基了,他们便是太傅,位列三公,哪怕为了自己前程,也会力保你的储君之位。”
朱贺霖琢磨着,再次点头:“的确,李太傅和严太傅骂我骂得最狠,但我听得出来,都是恨铁不成钢。不像某些言官御史,听着轻飘飘的几句,却是把我往屎里贬低。”
“所以啊,小爷如今更该担心的是朝堂外,是民心。我这次回京,在市井间听了不少流言,像是有人故意传播,意在造势,坏小爷的民心根基。昨夜这件事,倘若再被有心人利用,怕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就不止是杀三个犯错的宫人了,而是杀三十个、三百个,虐杀,先奸后杀,怎么猎奇怎么来。”
朱贺霖震惊:“百姓们又不是没脑子,难道会相信如此离谱的谣言?”
苏晏笑了:“小爷太高估民众的分辨力与判断力,低估人们对八卦猎奇的热爱了。”
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