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团的内侍官大喊:“还不快叫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孤还要与众卿继续饮酒作乐呢!”
内侍官心有余悸地爬出来,手上还拽着两个小内侍,低呵:“陛下的命令都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高潜笑笑,大踏步离去,只留一众人在血腥浓重的大殿惊魂不定。
周昀想上前问个究竟,却见傅渊不徐不疾走回座位,一如初来时,安静坐着。
周昀又看向沈瑶,沈瑶只回望他一眼,也低着头跟上去坐下。
大殿上,搬尸体的、擦洗地板的、低声啜泣的……
等高潜再来时,大殿基本收拾干净,只空气中的血腥味终是挥散不去,坐着的众人亦不复先前的语笑喧哗,气氛闷闷沉沉的。
高潜已重新梳洗穿戴,五官俊秀、身姿挺拔。
他搂着美人瞧着闷头不做声的一干人,忍不住笑起来:“孤的千秋节,卿怎么个个垂头丧气的?是诚心要触孤的眉头吗?”
他这边说完,那边就有司乐的宫人们鱼贯至大殿,载歌载舞、鼓乐喧天。
没一会儿也有人端着酒杯笑语道贺……
离去的时辰着实有些晚了,犊车里暗沉沉的,离开宫门的那一刻,沈瑶被冻得僵硬的身体,才开始一点点消融,方才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傅渊自出春华殿起,便再未说过一句话,沉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甚至也没有开口询问关于大殿上的事,她忍不住抬眼朝他那边看去。
不料,竟端端撞上他的视线,这样暗的车厢里,她还是能看到那嘴角边浅浅的笑,就像一道阳光落在结冰的湖面上。
“坐近些。”他把手递了过来。
沈瑶握住,他掌心暖暖的。
她坐在他旁边,侧着脸看他,没来由带了些得意:“夫主是不是以为,是我下的毒?”
傅渊眼中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你不会。”
那得意瞬间成渣:“为何?”
傅渊不置一词。
沈瑶道:“从前夫主不让我进宫,就是因为我眼中暴露太多。”
如果她没想错,傅渊答应带她进宫,就是为了试一试她,只是没想到还真叫她撞上一出毒杀的戏码。
制毒的这段时间,她也发现,一味追求毒性大、见效快、难察觉,只会不尽人意。
而且,越像今天这种场合,越不适合动手,越想成功,就越不能心急。
真要想杀高潜,就不能让他感到任何怀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