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西洋的油画,画出的人脸不是平的,五官高低竟能如此凸显……”朱贺霖很是新奇地琢磨起来。
爱华多见他颇感兴趣,当即也兴奋起来,用词不达意的大铭话努力解释起了绘画中的透视原理。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朱贺霖很爽快,同时也是很不以为意地说:“行了,你的画有意思,留在宫里画院当个画师,就授个……文华殿待诏罢。”
宫廷画师!还有官衔,意味着有俸禄拿!瞬间摆脱了四处推销卖画的困窘境地,爱华多喜出望外,连连鞠躬致谢,最后还单膝跪下,牵起龙袍下摆亲吻,大声发誓:“为皇帝陛下效忠!”
朱贺霖有些吃惊,嫌弃地把袍角从他手里扯出来:“有心效忠是好,但君臣有别,臣子不可冒犯君王,你得多学学大铭的礼仪。”
爱华多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想起方才皇帝陛下一见副相,不仅握了他的手臂,还把自己的手有意无意地放在他的肩膀与腰身上……莫非铭国的礼仪是臣子不可冒犯君王,但君王可以随意亲近臣子?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在皇帝与副相之间游移,觉得大铭礼仪的尺度弹性有点大。
苏晏被这眼神看得牙疼,便将爱华多撂在一旁,对朱贺霖道:“我不是带他来讨官职的,而是来给小爷与皇爷,以及显祖皇帝画肖像油画的。”
“给父皇与皇祖父?”朱贺霖有点意外。
苏晏点点头,后退半步,仔细端详朱贺霖的脸。
上次这么仔细地端详他,还是在刚到南京的时候,发现朱贺霖的整个脸型与眉、眼、唇都不像景隆帝,几乎没有遗传到太后那边的基因。
其实朱贺霖长得更像他的祖父——显祖皇帝。
少年时,因为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一颦一笑的神态中尚留存着他的母亲——先章皇后的韵味,太后又是个疑邻盗斧的心态,越看他越觉得像先章后,格外不待见他。
如今青稚彻底褪去,朱贺霖五官中明朗英武、甚至霸道锋悍的一面加倍明显地呈现出来,就越来越像在太庙的画像中见到的显祖皇帝了。
“对,我要让爱华多比照着显祖皇帝的旧画像,进行容貌还原,然后绘制成油画肖像,在最大程度上体现出真实容貌。”
国画因为缺乏透视技巧与立体感,人物的五官扁平,导致真实度不高。苏晏接着道:“有些不好还原的失真处,还可以参照老宫人的口述进行微调。”
朱贺霖似乎有些领悟到了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