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蕉坐在闺房的圆桌旁,周围洒落一地花生壳。她失神似的盯着桌面上的朱漆攒盒,纤细手指将一颗颗剥好的花生送进嘴里。
攒盒是苏晏送的年礼,里面的花生、核桃、红枣等果品她吃得很珍惜,每天一点,到现在个把月过去,业已所剩无几。
她边咀嚼边蹙着眉,像陷入迷惘,又像在做一个颇为艰难与危险的选择。
“咯”的一声微响,她把指尖连同花生一起咬了,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像个冥冥中的决意,她握紧拳头霍然起身,走到门口唤贴身婢女进来,附耳详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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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北习惯在苏府后门巷子里的货郎处买调味品。这天傍晚他去买黄豆酱,回来时连酱料都来不及放下,直接前往主人卧房,当着苏晏的面,在罐子里东掏西掏,掏出一个荔枝大小的蜜蜡丸子。
“货郎这么舍得,买罐黄豆酱还附赠乌鸡白凤丸啊?”苏晏边看书,边坐等吃饭,随口道。
苏小北不与自家大人逗趣,神情显得有些严肃:“我遇到了阮行首的侍女,装扮得像个大户人家的杂役,也来货郎处买酱。我买哪罐,她就看中哪罐,非要跟我换。”
“那你呢?”
“换就换呗,我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苏小北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才十五岁,老气横秋地说,“付了钱我就走,那丫头却偷偷告诉我,‘姑娘说罐子里有东西关乎人命,请你家大人务必要看’。喏,我给大人掏出来了,看不看随大人。”
苏晏接过来用清水冲洗干净,打开蜜蜡壳子,从中抽出一卷小纸条。
纸条上是阮红蕉写的蝇头小楷:“当心万鑫有变,留意侯府鹤先生”。
苏晏怔了怔。以他与阮红蕉的关系,想必对方不会诓骗他,但阮红蕉又是从何得来的情报?这情报是真实的,还是烟雾弹?为何不与他当面说清楚?
苏晏手捻纸条思索片刻,将之投进了煮茶的小火炉内,眨眼间烧成灰烬。
苏小北问:“大人为何烧这纸条,莫非阮行首写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苏晏摇头:“我担心阮姐姐。她用这么隐蔽的方式给我传递情报,估计是怕被人盯梢,所以我也要阅后即焚。以她的性情与行事手段来推测,情报的真实性比较大,但这也说明了一点——情报的来源与获取方式比较危险。她再怎么老练,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我实在不愿见她冒这种风险。”
“那怎么办?”苏小北脸色还算平静,心里难免有些慌张,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