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先做惯了杀人、绑架的勾当,知道有些受害者遭遇暴力胁迫时,因为生死操纵在施暴者手上,不得不依附对方的态度求生。在这种情况下,受害者就容易被施暴者一点手下留情的“仁慈”打动,从而对其生出病态的依赖,有时还会对施暴者产生怜悯、感激甚至是爱慕之情。
但这些感情都是扭曲与错误的,是暴力带来的另一种心灵伤害。
苏大人或许当时没有强烈地拒绝,但这并非他的本意,而是一直都困于阴影,深受其害。
苏晏被他这一声痛心切齿的“苏大人”,叫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进去。
荆红追慢慢握紧了拳头,深呼吸着,又缓缓松开。他极尽所能地,用最柔和的语气说:“不是大人的错。”
“不是吗……”苏晏心虚地嗫嚅。
“不是!”荆红追斩钉截铁,“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他再接近大人一步。假以时日,大人会摆脱他的影响。”
苏晏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有些烦躁地皱起眉:“他毕竟与我有过命的交情,好歹……呃,好歹是兄弟,又同朝为官,怎么可能不接近。而且我和他之间,我们……”
荆红追暗想,这心毒中得太深,若以虎狼之药强行拔除,怕反伤其身,不如徐徐图之,先让大人疏远那厮再说。
于是他安慰道:“大人与他之间再多纠葛,最后总会解决,先放宽心,不去想他。”
苏晏叹口气:“多想无益,这一点你说得对。顺其自然吧。”
荆红追重又背起他,很快回到营地,将苏大人送入车厢。转身又打了盆温水进来,就要给他清洗。
苏晏尴尬万分,抢过水盆和棉帕:“我自己来……”
荆红追道:“属下不是说过,今后以后近身伺候大人的事,都交给我。”
苏晏不同意,荆红追二话不说,把自家大人往椅垫上一摁,就开始替他脱靴脱裤子。苏晏挣扎扑腾,连连喝止,也没能动摇贴身侍卫的决心。
这要放在平时,荆红追绝没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强脱苏大人的裤子,然而今日所见情景,使他深受刺激。再加上苏老爷偷情被抓包,心虚羞愧之下,也没有了平时那股当家做主的派头,气势上反倒被小妾占了上风。
裤子被扒后,荆红追一边以倾慕者的心态烧红了脸颊耳根,一边用属于刺客的冷静与专业查看伤口,发现并无受伤,甚至连红肿都不曾有,想是那温泉水有收敛消肿的功效,于是放了半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