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挺挺站在这里做甚?”
荆红追道:“守夜。”
“不用了,这是城中客栈,不比野外,没事的。”
“大人上次在湖边也说没事,结果——”
苏晏投降:“行行,要守就守吧,但要上下夜轮值,别只你一个人熬着。让伙计再搬一张凉榻进来,就搁在外间,窗户边上,这儿,给守夜的侍卫躺。”
他说完前一句时,荆红追正想答应。听了后一句,心里立刻反悔,说:“那些锦衣卫都是没绣花的枕头,不中看也不中用,和几个响马交手也会受伤,丢大人的脸。还是别让他们进屋守夜了,我一人足矣。”
平心而论,苏晏觉得他这话偏颇——哪里是几个响马,到场看时,乌泱泱一两百号,个个弓马娴熟,身手虽普通,但战场不是单打独斗,那个姓杨的头目又会指挥,整支队伍的实力亦不容小觑。锦衣卫缇骑们能以一敌十,不落下风,反杀对方七八十人,己方只重伤一人,轻伤七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但毕竟亲疏有别,苏晏不想为此去驳荆红追的面子,便笑道:“对对,我家阿追又中看又中用,比他们给本大人长脸。你非要坚持不换班,就不换呗,睡在我这外间也好。就让两个小厮睡一间,小京睡相差,又爱打呼噜,只有小北受得了他。”
荆红追被他调谑得无地自容,先前那番嫌弃锦衣卫的话语,倒像故意贬低旁人、自抬身价似的,当即转身下楼去找客栈伙计,只留给苏晏一个僵硬的背影。
苏晏在他身后吃吃地笑。
半个月长途跋涉,从苏晏本人到侍卫、小厮,个个疲累不堪,到了城中驿站,不禁放松心神,吃饱喝足后只想睡觉。
苏晏进屋后看了看西洋珐琅怀表,才晚上七点,边打着呵欠,边脱去外袍鞋履,穿着亵衣往枕席上一躺,肚皮上搭条大毛巾,几乎瞬间入睡。
荆红追沐浴后进屋,隔着垂帘听见苏晏沉稳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熟了,便也解了外衣,躺在凉榻上,把剑搁在枕边。
他受过训,必要时控制自己不进入深睡状态,闭目浅眠养神,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
刚躺下没多久,窗外不远处陡然响起击鼓吹喇叭的声音。荆红追猛一睁眼,纵身跃起,轻悄地落地,推开窗缝往外看,像是从城门方向传来。
苏晏被吵醒,迷迷糊糊问:“……什么情况?”
荆红追见街道上火把熊熊,人影幢幢,猜测道:“许是迎亲的队伍。”
苏晏“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