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出了大喜事,她们脸上也有光,在夫家面前更有底气。
只有一件,李家大姑太太见着侄儿看中秀才,欣喜的同时不免生出了些小心思来,不为别的,她有两个没出阁的女儿,大姑娘十六,二姑娘十五,都正当年,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原本大姑太太已经在给女儿议亲,心里也有了人选只差定下来。
这一番陡然收到消息侄儿中了秀才,她这才有了别的想头。
大姑太太以前就听老娘说过侄儿是个会读书的,只是那时她没怎么听进心里,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功名哪里是那么好考的,且看着不知多少人从总角稚儿考到耄耋之龄依旧是白身,白白浪费许多钱财不说,更是带累父母妻儿跟着吃了一辈子苦。
再说李家几辈子都没出过读书人,从根上就没有这个说法,她心道恐是老娘吹嘘,又或是被那小子哄骗。上学的花销就是个无底洞,最后可别把李家那点家底给耗尽了。
心里想法很多,但大姑太太不是傻子,自不会真说这些话去讨嫌,凭白得罪老娘和白氏。
而眼下却是情况大变,她那侄儿果真中了秀才!由此大姑太太心思瞬间活泛起来,侄儿未曾说亲,自家两个女儿也没嫁人,若是能说动母亲来个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若侄儿以后能更进一步,就算是个举人老爷,那自家都是走了大运!
越想越兴奋,大姑太太旋即收拾了一番,带着两个女儿,雇了辆牛车就回了娘家。
李家有大喜,择了个好日子,摆了两桌酒,请了亲友邻里吃酒,热闹过后,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天,抽着晌午的空闲,大姑太太陪着李老太在屋里说话,趁机把那事儿提了提。
李老太听后没出声儿,半耷拉着眼皮,半晌后张嘴,道:“这事儿不成,不是娘故意不答应,只是这事,你侄儿心里早有章程,他是读书人,不定在外头先生同窗或要与他保媒,却不能我们胡乱做得主的,免得坏了则儿自己的打算。”
李老太虎声虎气,说得直白,她自然不怕落了女儿的面子。
且大女儿家是个什么人家,开着一家油纸铺罢了,怎么配得上孙儿?
大姑太太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好在很快就调整回来,不过到底心中不痛快,觉得娘家看不起人,侄儿不过才考上个秀才,那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
大姑太太同李老太说了些什么,二姑太太面上装作不知,其实心里早猜到了个大概,很是嘲讽,觉得他这大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