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我了,我也没见过沈夫人,只是听说,她被人抓到缅甸,因长相俊俏,被老鸨子卖到土窑子里,后面被督军救下,沈夫人性子倔强,不论督军如何待她,始终想逃跑,最后浑身绑满炸药,逼迫督军放了她,后面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罗恩的话震惊了我,没想到督军竟是个情种,有这样一段过去。
我问他,“沈夫人拼命想逃跑,有原因吗。”
他蹙眉想了想,“似乎因为,她在C国还有丈夫和女儿。”
我一怔。
完全理解为何督军待她如何好,她都坚持要离开,不惜搭上性命。
此刻我同样为了家人的平安,沉浮在这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
他见我不吱声,补充了一句。
“其实督军和沈夫人并未成婚,干我们这行,脑袋卡在裤腰带,和条子说翻脸就翻脸,两方明里暗里火拼,拖家带口是顾虑,再者一条道上,黑吃黑,拿家人开刀威胁的,数不胜数。”
我们穿梭过一条泥泞冗长的小径,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停在一扇漏风的木门前。
驻守的马仔见有人来,猫着腰迎了上去,喊了声罗恩哥。
罗恩指了指厚重的铁门,“打开。”
伴随一阵铁锈钝响,扑面而来一股恶臭,呛鼻浓稠的血腥味,以及四面八方飞舞的苍蝇蚊虫,绕着耳畔不停嗡嗡,整个房间无比肮脏作呕。
罗恩捂着鼻子,“姜小姐,何必弄脏脚,您出来吧。”
我说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罗恩说了声您尽快,麻利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灯光昏暗,我硬着头皮往里走了几步,黝黑腐烂的木板上佝偻着一个清瘦的女人。
她双脚带着镣铐,手筋滋长在外,脸上身上血糊糊一片,碎成布条的衣服遮不住发黑发臭的焦皮。
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身子不断扭曲,像一具狰狞的人彘。
若不是蓬头垢面下那张脸庞,我绝不信这是昔日端庄得体的二少奶奶孟娴。
饶是我在缅北见惯上百种残忍刑罚,此刻也被她这幅样子吓住了。
铁门的声响惊动了她。
她呆滞抬起头,原本涣散的瞳孔微聚,连滚带爬揪住我裙角,“阿霖,是你吗,你肯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