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长公主扔了把匕首进去:“你自尽吧。”
凌凤阳身体终于动了动,艰难而缓慢地转过头来,怔怔看着地上的匕首,良久,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动作滞涩地捡起匕首。
“所以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有。”平遥长公主声音漠然,“若你能让三年前死去的那些人活过来,我就给你赎罪的机会。”
凌凤阳眼底刚生出的一丝光亮,因为这句话而瞬间熄灭。
“我真怀念在边关那几年时光。”他眼底浮现缅怀之色,“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年。”
因为有她相伴,鲜衣怒马无忧无虑,哪怕面对战争,血流成河,可他们都怀着满腔抱负,觉得马革裹尸也是一种荣耀。
凌凤阳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的死法,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这般凄惨地死在牢里。
手腕早已被镣铐磨出了血痕,血迹斑斑,稍微动上一下都疼得钻心,拿着匕首的手更是抖得不像话。
凌凤阳缓缓抬头,看着牢房外那张曾让他朝思暮想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像是要把这张容颜映入脑海里,生生世世不忘记。
“这个时候知道表现一腔情深了?”平遥长公主挑眉,连讽刺的笑意都透着冰冷,“当年设计杀我舅舅一家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凌凤阳,你这般姿态真让人恶心。”
凌凤阳身子一震,恶心?
他让她觉得恶心?
眸子轻垂,想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凌凤阳忽然觉得她恶心是对的。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所以连杀他,她都觉得脏了手吗?
凌凤阳垂眸看着这柄精致的匕首,寒光森森,足以削铁如泥,匕首柄端有他当年刻下的印记。
这是他送给她的定情物。
真是可悲又可笑。
曾经送给她的定情之物,临了却是结束他性命的利器。
凌凤阳闭上眼,微微仰头,右手狠狠划过自己的脖子。
鲜红的血液飞溅。
他睁开一双眼,定定落在牢房外的脸上,嘴唇蠕动着:“对……对不起……”
平遥长公主不发一语地站着,看着他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睁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眸心划过一道怔色,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几个狱卒恭敬跪在地上。
平遥长公主冷冷命令:“等他死透了再收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