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顾西冽忽然心里一跳,竟是不敢再沉脸。
那双眼眸太纯净了,像是能映照出所有被抛却的,被染黑的往事,话语,或是记忆。
顾西冽拧起眉,“好好呆着,我去搬。”
他说着就长腿一跨,冲出了屋子去搬花。
花并不少,尤其还有稍微大一点的花盆,来来回回也折腾了半个小时,这么下来,顾西冽也是被浇了个彻底,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就没有不湿的。
最后一盆花搬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宋青葵正蹲着身子修剪那些歪歪斜斜的枝叶。
那些枝叶花朵被修剪后,带着些许水珠,又是容光焕发的模样。
反观他,倒像是一个被弃于街头的流浪狗。
“宋青葵,你对一盆花都能这么温柔,对我……”
他话语顿了一下,这才惊觉这话说出来掉份儿,掉价儿,也掉面儿,顿时气哼哼的就转身离开,地板下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顾家后院的角落一隅,栽种了许多花,山茶、香雪球、虎刺梅……都是冬季开放的花。
此时大雨滂沱,雨打花枝低,鲜嫩娇艳的花朵都在瑟瑟发抖。
没过一会儿,有人打着伞来搬花。
顾西冽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得分明,搬花的是人是宋青葵。
她一手撑着伞,弯腰小心翼翼的抱着花,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每一趟也就只能抱一盆。
水天共一色的雨幕下,远处层峦叠嶂,衬托得宋青葵的身影越发渺小。
那身影都快在大雨下隐匿了去,只那把歪歪斜斜的雨伞色泽稍微鲜艳一点,在大雨里还勉强有个看头。
顾西冽指尖有根烟还燃着,不过一会儿,烟烧了一半,烟灰堆积了半截,恰逢一阵风吹掠,烟灰瞬间就散了。
到底是留不住的,一根烟没燃尽,顾西冽就下了楼。
雨太大了,那盆山茶花也太大,宋青葵一只手根本抱不过来,只能将伞放下,两只手抱起来。
一没了雨伞,滂沱大雨瞬间就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宋青葵抱着那盆山茶花低着头赶紧往屋子里走去,还没走几步,忽觉肩膀一沉,抬眼,侧头——
男人的身形很高大,手掌擒着一柄黑伞,伞柄是纯银马头状的,很冷硬,一如他的侧脸和薄唇。
“愣什么,快进去。”
顾西冽揽着她,强硬的将她带到了屋子里。
雨滴落下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