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的。

傅渊站起身，“走吧。”

草药从左手换到右手，沈瑶仍是有些迟疑，昨晚救她是救急，今天是不是不合适？

她一咬牙，拾起树枝，这般发热不只因为落水受寒，更因后肩头伤口引起的，再不上药处理，只恐越来越严重。

若说不合适，昨天一整晚都不合适。

沈瑶拄着树枝走得吃力，走几步就得停下缓一缓，她停下，前面离她几步远的傅渊也会停下。

许是一再驻足，傅渊实在忍无可忍，沈瑶见他转过身，误以为他要发火，不料身子一轻，却被他抱了起来。

“太慢了。”

他沉着脸，声音未见恼怒，沈瑶却不敢吱声。

直至回到山洞，她还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攥着草药，整个人僵硬得跟手里的枯树枝没甚区别。

傅渊说不会救人，也算实话，即便她从旁指导，他处理伤口的动作依旧显得笨拙，只怕渊都做得比他好。

待重新包扎好，沈瑶似虚脱了一般，侧着脸趴在草垫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被汗濡得潮潮的。

她疲顿看去，傅渊背身坐在一侧，睫羽低垂，许是在思考，也许只是在休息。

沈瑶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仅剩的一支三七上，说来可笑，这个前世让她感到绝望的人，今生却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见识过他云淡风轻中诛人九族的冷血模样，沈瑶只默默叹气，寻常人家养鸡养鸭，日子久了，也会忧其安危，可到该杀的时候，却也没见谁舍不得，她又何必再纠结这个问题？

等渊到洞口告诉他们桥修好时，已是太阳西斜。

待长檐车停在泗水边，落日余晖也只剩个尾巴。

因顾及她身上有伤，傅渊不但没有将她丢下车，还难得好脾气地同她一起下车。

天边最后一点颜色镶在他不再洁净的锦袍上，沾染了几分常人气息。

沈瑶只低了低头，“此次多谢大人。”

等了许久，傅渊却没出声。

沈瑶一抬眼，却发现他好像在看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向别处。

沈瑶又轻轻唤了声，他才回过神，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泗水，就像第一次送她回来的时候那样。

沈瑶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泗水总是日夜不息、不知疲倦。

“沈瑶，以后没我的允许，别再来找我，你所求的，我已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