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说。”
沈柒问:“……哪间屋?接驾的那间?”
苏晏脸色煞白。
沈柒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说得好像这天底下有谁抗旨不接驾,脑袋还能长在脖子上似的!
清河孤身攥着绳子的这一头,绳子另一头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深沉莫测的城府、软硬兼施的手段与步步攻心的孰计,即便他真心实意想要抵抗,又能拉锯多久?
无法保护心爱之人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对方勉力抵抗后的落败?
“这场牵钩,两头力量悬殊。若你力竭而败,我不怪你。”——说这句话时,是自欺欺人还是真正的理解与心疼?
沈柒眼眶赤红,咬着牙不再做声。
看沈柒这副模样,苏晏心里也万般难过,所有“尽心尽力”的决定,都抵不过此刻的愧疚难当。当初信誓旦旦的“但我再怎么被打动,也不可能自愿爬上龙床”,正如倒卷回来的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
苏晏羞愧到了极点,忽然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蹲,像只缩回壳里的乌龟,也不做声了。
许久后,沈柒长叹口气,也蹲了下来,任由飞鱼服华丽的衣摆拖在尘土中。他问苏晏:“你心里可还有我这个相公?”
苏晏没有哭,只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透过桃树叶梢的阳光仿佛从这透明的冰雪间照进了五脏六腑,他想把心剖出来给沈柒看。
“七郎,”苏晏喃喃道,“你说我的灵魂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遇上你们?是不是老天为了让我认清自己软弱的本性?倘若有一天,我能回去,这里的一切是否就会恢复到它本来的模样?”
人的魂魄从哪里来?回去又是回哪里?是黄泉地府,还是更虚无缥缈的天上?沈柒的脸色变了。
他一把抓住苏晏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你要回哪里……不不,你别说出口!天机不可泄露……我不逼你了,你留在人世间就好,心里有谁没谁……再说。”
苏晏恍惚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另一只手抚上了沈柒的脸:“我不知道,倘若回去的机会摆在面前,我会不会犹豫和动摇……但至少在此间的每一天,我不能碌碌无为地白活一场,更不能辜负你们对我做出的付出与牺牲。”
沈柒听见手中的腕骨咯咯直响,当即放松了力道,将苏晏拉起来,一同坐在树下的石条上,仍圈着他的肩膀不放。“别走,否则我上九天、下黄泉都要追到底!”
苏晏仰望天空,万里无云,别说科幻标配的虫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