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敛哪怕是坐在马上,依然缩着身架子,随着马背一起颠簸起伏,晃晃荡荡,看似是陈平安四名扈从中最随意、和气的一个。
卢白象在闭目养神。
魏羡在骑队之中,最如鱼得水,自然而然。
客栈那边,九娘久久不愿收回视线。
老驼背蹲在门口抽着旱烟,那些袅袅烟雾,遮住了褶皱的沧桑脸庞,如山雾布满山峦沟壑之间。
小瘸子爬到了屋顶,登高望远,才刚刚离别,就已经开始期待与那位负剑姐姐的下一次重逢。
钟魁来到了那座小坟头前,那块石片墓碑已经倒了,还给人刨开了泥土,拿走了衣冠冢里头的物件。
有些好玩,孩子嘛。
钟魁摸着脑袋,转头看了眼那支浩浩荡荡远行的队伍,收回视线,双手负后,摇摇晃晃走回客栈,自言自语道:“日出东海,万里熔金。月落西山时,啾啾夜猿起。可惜不对仗,不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传世名篇了。”
钟魁想了想,犹豫要不要走一趟狐儿镇。
先生胆子也太小了点,好歹是大伏书院的山主,还出身于中土神洲的某位圣人府邸。
那条九尾狐,虽说它的名字,待在那位白老爷写出的《真名篇》第二页最前边,可既然给自己知道了她的真名,要它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钟魁双手抱住后脑勺,清风拂面。
仿佛还有那阵阵秋风,在他高高抬起的两只袖子里打转儿。
这样的钟魁,客栈里边的妇人,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