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救你吗。在我这总比在你舅舅那儿好多了,你舅舅见钱眼开又爱拉皮条,要没遇上我你早被别人操开花儿了。”
“是,我感谢你。”文羚勉强打起精神,“你爱你女儿,对朋友讲义气,对生意伙伴都很大方。你只不把我当人而已。”
梁在野咬牙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来,半眯着眼睛打量他,“你还知道什么?”
文羚低着头,看不清眼神,在阴影里只露出一点翘起的唇角:“还知道很多。”
“丫的小婊子吃里扒外,回来再收拾你。”梁在野摸了一把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转身摔门而去。
卧室门关闭的那一刻,梁在野感到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粘稠的感情被暂时切断了。
他有些胸闷,靠在门外抽了根烟。
现在隐隐作痛的感觉就像那天躺在担架床上看着那个孩子焦急地跑来给自己献血一样。
他从不相信亲情和爱情。但没有什么东西是一瞬间进入内心的,它会像孢子一样从破绽中潜入,在不知不觉间生根,当他意识到疼痛,就已经被那只聪明得可怕的小魔鬼扼住了咽喉。
梁在野早有准备,却依然措手不及。
文羚静静坐着,苍白的两条小腿垂落在床边,脚上还沾着血污。细密的疼痛再一次包裹了心脏,他抓住左胸的衣襟,自暴自弃地仰面躺在床上。
梦里又见到了如琢——如琢浑身都是血,微笑着站在远处,一旦他朝如琢走近一步,如琢身上就多一道伤口,伤口把那双令人心动的桃花眼毁坏,把会说情话的嘴扯碎,把白皙柔软的手指斩断,因为他的靠近,让如琢身上的美好全部被夺走了,变得支离破碎。
即使到现在他是咎由自取,那如琢做错了什么,当时与他擦肩而过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痛苦的心跳。
文羚捂住嘴,始终不敢叫出如琢的名字,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让这座维纳斯的雕像再多一条裂痕。
——梁在野再回来时是下午,还带来一位灰绿色眼睛的美国医生外加几位护士。
文羚窝在黑暗的角落里开着一盏小灯,抱着画板画画。
梁在野让医生稍等,然后上床把文羚从角落里拖出来。
“过来,让大夫看看。”
文羚缓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反而把身体蜷得更小,重新缩进角落那一小块黑暗里,用笔尖蘸取水和颜料小心地在纸上细细涂抹。颜料是如琢送给他的礼物,他拆每一块包装时虔诚得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