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北和苏小京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偷眼看向台阶上方。
厅堂里,首座位置的太师椅上,大喇喇坐着个锦衣少年,黑着脸盯着大门方向,正是白龙鱼服的太子朱贺霖。
小内侍富宝站在他身边,低声劝:“小爷,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苏大人想是公事繁忙晚归,不如咱们先回去,下次打探清楚,等他在家再来?”
朱贺霖恼道:“小爷我都来三次了,他次次不在家!什么公事能忙到不着家,阁老也不见似他这般日理万机!我今日命人去大理寺打听过,申时散值,如今都入夜了,还不回来。”
他扬声问阶下站的小厮:“说!你家主人这会子究竟在做什么?”
两个小厮哪里知道主人的行踪,只道近期都在官衙里忙案子,中午不回家,晚上也在外头用膳,多数亥时前能回来,偶尔夜不归宿,便会有个青衣小帽的番子来与他们递信儿,说不必候门了。
此番在太子的逼问下,两人大气不敢出,嗫嚅着说了。
“青衣小帽的番子?”朱贺霖琢磨,“多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差役做这打扮,东厂如今形同虚设,那便是锦衣卫了。”
富宝提醒他:“苏大人办的差事,可不就与锦衣卫有关。”
“再怎样,夜里还能睡在北镇抚司不成?”朱贺霖拍案而起,震得桌面那包“带骨鲍螺”一跳。
这“带骨鲍螺”,用牛乳和蔗浆霜烤制而成,形似鲍鱼,外表酥脆、内里柔滑,是宫中新来的苏州厨子的拿手甜点。他出宫前特意带上一包新出炉的,想给苏晏尝个鲜,谁料又没遇上。满心期待付诸东流,太子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恼,这才朝下人发作起来。
苏小京吓得要命,唯恐太子要问罪他家主人,急忙说道:“小爷息怒!小的虽不知大人去向,却无意中听马车夫说过,每次候着大人时,都在静巷口喝豆花。”
苏小北的手在身后用力扯他外衣,却没拦住这句嘴快,只得暗中瞪他一眼,做口型道:闭嘴!打死你!
苏小京脖子一缩,像个受冻的鹌鹑,只瑟瑟发抖,不再说话。
朱贺霖问富宝:“静巷在何处?”
富宝想了想,说:“好像是在小时雍坊。”
朱贺霖当即起身,将那包“带骨鲍螺”揣进袖中,“走,去看看。”
“小爷,宫门要下钥了,要不咱们明日——”
“明日复明日,小爷我可蹉跎不得!”
两人出了苏晏的家门,登上马车